协商民主的功能，主要是指它的价值，或者说意义与作用。对此，《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指出了五个“有利于”。中共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多次就协商民主做过重要论述。在有关经典论述的基础上，结合协商民主长期历史实践特别是新时代以来的丰富实践经验，我认为，至少可以提炼出八个基本功能。

民主功能

民主功能就是协商民主对一个国家或地区民主化程度与民主政治建设情况的贡献。众所周知，协商民主是民主的两种形式之一，它“同选举民主相互补充、相得益彰”。这种与选举民主一起、构成我国民主政治基本内容的协商民主，其存在与实践，本身就是民主政治制度及其发展的一个具体表现。

对协商民主的民主功能，邓小平同志论及三三制政权时就已有提及。他指出，三三制政权是几个阶级的专政，各抗日阶级与党派必然有不同的政见和立场，所以要纠正某些同志中不民主的错误，确保非党干部敢于讲话并讲所欲讲、敢于工作并不对党疑惧。他认为：“做到这一步，那不仅民主政治开展有了内容，而且政府威信和工作效率都会大大提高起来”。

监督功能

通过协商，将要解决什么问题、准备如何解决、形成的问题解决方案怎么样之类的事项，都会有更大的知晓面。党员干部知道了，非党员干部也知道了，广大群众也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容许胡乱开展工作了，更不容许违规操作的存在。这些，可以视为协商民主的监督功能。

关于协商民主的监督功能，毛泽东同志1949年同绥远负责人谈话中就有所说明：“共产党要永远与非党人士合作，这样就不容易做坏事和发生官僚主义”。邓小平同志1950年在西南区新闻工作会议上作报告时也有过相关论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大家都学习了，了解了，就不容许干部乱干了”。

实践中，正是因为协商民主监督功能得以有效发挥，很多重要工作也才得以有效推进。鉴于此，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很重视协商民主的监督功能。习近平同志还多次明确要求保障协商民主监督功能的发挥，特别是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65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明确强调：“要加强人民政协民主监督，完善民主监督的组织领导、权益保障、知情反馈、沟通协调机制”。

决策功能

决策中的协商，能在一定程度上破除视角单一与认知不充分的问题。马克思曾指出：“人类的理性最不纯洁，它只具有不完备的见解，每走一步都要遇到新的待解决的问题。”通过协商，更多的主体有效参与，必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马克思所说的见解不完备性、提高决策科学性。

同时，实际工作中，存在不少因群众参与不足而造成的、关于决策暗箱操作的质疑。这样的质疑，也可以通过协商中的参与在某种意义上得到缓解。

另外，参与的不足，还会导致对最终决策理解和支持度不高，影响决策执行。而决策中的协商，则能形成更多的同意或理解，从而让后续执行梗阻尽可能地减少、使决策更加顺畅地付诸实施。正如习近平同志强调的那样：“有效克服各项政策和工作共识不高、无以落实的弊端。”

纠偏功能

纠偏功能就是通过协商可以尽可能地避免犯错误，也可以尽可能地及时改正已发生的错误。邓小平指出：“不断地同群众商量，不断地研究群众的实践，这就使党有可能少犯错误，并且及时地发现和纠正错误，而不致使得错误发展到严重的地步”；他还强调：“让各方面的意见、要求、批评和建议充分反映出来，以利于政府集中正确的意见，及时发现和纠正工作中的缺点、错误”。这些论述，正是协商民主纠偏功能的经典说明。

治理功能

在实际工作中，协商民主通常是要追求有效解决问题这一目标的。践行和运用协商民主，有助于更好地解决问题，这就是其治理功能的重要表现。

通过协商民主去解决问题，有着自身的比较优势。它首先肯定优于非参与式的内输入方法，同时也比单纯的票决式方法更有效。当然，与相悖于现代政治文明的强迫方法或利益收买方法相比，那就更具有可持续性。

关于协商民主的治理功能，也曾在邓小平同志的有关论述中有所体现。他1949年在《贵州新区工作的策略》中说：“一开始我们就在事实上同他们合作，遇事同他们商量，倾听他们的意见”，“迅速召开代表会议来解决这些问题，不但比在党内解决好，而且也比座谈会的方式好”。

教育功能

协商民主的教育功能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三点。其一，教育引导广大群众，说服大家对正确政策的理解及支持，这就是经常提及或听到的说服教育群众。

其二，通过协商，对各方参与主体开展协商民主理念与操作教育。也就是说，协商民主教育功能还体现为其实践本身就是一种典型的民主训练。现实中，在那些协商民主实践较早，而且也较为有效和成熟的地方，各级干部及广大群众也更能有序地践行和参与协商。一个毋庸多言的原因就是，他们在实践中得到了应有的协商训练。

其三，协商民主的教育功能，还体现为好公民的培育。具体而言，就是通过协商，逐步养成广大群众理性的、负责任的、更加集体主义的、更加关注别人利益与观点的特质。

情感功能

任何人都有被尊重的情感需要。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也强调了人的尊重需要。协商民主实践就是一种能给人尊重、给人被尊重的情感体验的活动。只要是真诚的协商，对方会觉得你尊重他、会觉得你心里有他、会觉得你没有剥夺和侵犯他的主体地位及表达和发表意见的权利。被尊重的情感需要得到满足时，才会有更多的心悦诚服，也才会有更多的工作支持与团结合作。

在当前的实际工作中，广大实践者认为，与群众打交道时，长期坚持运用协商民主能一定程度上避免隔阂和误会拉大、缩小彼此心理距离，进而减少针锋相对的反对甚至对立现象。

信息功能

协商民主的共同商量对话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信息呈现与彼此信息互补的过程。随着对话不断深入，协商所针对的问题与事务相关情况如何，以及各方参与者到底有什么想法、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或那样想，都会逐步呈现出来。通过协商，信息在彼此之间实现了我有你无的我传递给你、你有我无的我从你那里获取，最终对问题的解决会有好处。

（作者杨守涛系中共北京市委党校领导科学教研部副主任、副教授）